2019年秋天,一如每年的例行性拍攝行程,我又跟隨著《法國葡萄酒文化教育協會》理事主席葉志堅來到法國各產區酒莊和葡萄園,進行豐收時節的影像紀錄工作。不過這次特別讓人記憶深刻的是造訪了法國最古老的烈酒產區Armagnac,在這裡我深刻見識到什麼是“貴族榮譽的傳承事業”,也實際見證了葡萄酒這門靠天吃飯,充滿不確定性的“風險事業”酒農們是抱持著何種嚴肅的心情兢兢業業在經營控管。而我的工作就是用鏡頭拍下這些人物群像所展現的情緒思維。
當我們一行人在前往酒莊時,遠遠就看到一座瀰漫貴族氣息的莊園古堡。想必大家也一定覺得古堡酒莊里,必定是富麗堂皇、金光閃爍。如果是這樣大家可能要失望了。一進入酒窖隨之映入眼簾的其實是一片漆黑。當然有光,在莊主打開燈後,才看見不遠處天花板吊著一盞大約10瓦的燈泡。在慢慢適應了酒窖裡灰暗的光線後發現,牆上佈滿的… 是藤蔓嗎?哈!哈!當然不是,那灰黑斑駁的牆,爬滿的是陳化過程中酒精”天使分享”群菌共生的品味之牆。雖然看起來好像很髒、很醜,但那卻是代表酒的質量好壞的品味象徵。這恐怕只有內行人才能看出門道。
隨後在莊主帶領理事主席葉志堅逐一品飲過酒窖裡橡木桶熟陳的每一個年份酒後,莊主的女兒便帶領我到葡萄園來進行拍攝。我驚訝極了!很難想像,這麼古老的酒莊,竟然會用這近似近年來逐漸風行的“自然動力法”來栽植葡萄,雖然雜亂卻帶有瀟灑不羈的法式浪漫感。葡萄園與花草植物共生,曾經在巴黎擔任時尚彩妝產業香水總監的莊主女兒,信手捻來一片薄荷葉,跟我解說葡萄園植物共存的關係。不過我的鏡頭似乎更關注她剪下葡萄的畫面。哇!這根本就是模特兒拍攝的海報畫面。果然有受過時尚圈熏陶。
記錄這些畫面絕大多數我偏愛使用定焦鏡頭,除了成像好以外,也可以讓自己有更多好的攝影機運動。但攝影最重要的是要能夠將千絲萬縷的背景因素濃縮在鏡頭前當下的瞬間,像這次造訪的這個酒莊不僅家族有濃厚的貴族色彩,莊主本人和他爺爺也都擔任過多任當地市長,所以家族的“榮譽感”始終可以在莊主嚴肅的舉手投足間看見。特別是在他與女兒互動時的嚴厲神情,更不難看出他對於家族釀酒事業傳承的期待。但如果了解葡萄酒產業就知道,釀酒始終是個高風險產業。老天賞不賞飯吃始終是凡人無法決定的,酒農唯一能掌握的只有自己,不論年份好壞、市場景氣好壞,都必須盡最大的努力釀造出高質量的好酒,那怕遇到不好的年份,或是經濟崩盤的年代,也要維持住自己釀酒的質量和家族傳承的格調。所以在拍攝時如何掌握住這種內心氛圍便顯得格外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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