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酒人》如何拍出葡萄酒的意象神髓？

2018年夏天很幸運的在通過《法國葡萄酒文化教育協會》（AECVF, Association d'Enseignement de la Culture du Vin Français）亞洲區域中心和法國總部的層層考核後，成為紀錄片拍攝團隊的成員；雖然過去曾經獲得過很多影展和電影攝影獎項，但拍攝酒莊和葡萄園這種前所未有的經驗還是讓我感到興奮和緊張。一路上我們從法國最古老的烈酒產區Armagnac和最享負盛名的烈酒產區Cognac到義大利西西里島比鄰火山的葡萄園。就這樣在每天睡不到3、4個小時的拍攝行程中，完成了我攝影生涯裡第一次關於葡萄園和酒莊拍攝的工作，也讓我實際了解到，為什麼葡萄酒會成為一種「身分」或「品味」的象徵。

關於酒窖拍攝工作，最重要的就是要能夠掌握「光影」所呈現的氣氛。對於光線的亮度和投射狀況，每間酒莊都有不同的呈現方式，比較明亮的酒窖會比較適合拍出較為現代的氛圍，而比較昏暗的酒窖則會相對容易帶出陳舊的歷史感，呈現較為古老的歷史氛圍。在掌握了酒窖光影的氣氛後，另一個重點就在橡木桶和酒窖工作人員的線條表現上。攝影師必須要能掌握住橡木桶的光影紋路和酒窖工作人員（譬如：釀酒師）的肢體動作表情。特別是像「釀酒師」影像的拍攝，可能就更為複雜；因為，釀酒師是品味的制定者，他的形象代表著酒莊的風格與精神，要如何能將酒莊的精神與葡萄酒的風格融合在釀酒師的影像中，就非常考驗攝影師的功力了。

另一方面，要想在影像中能夠真的拍出酒莊和葡萄園的神髓，可能還必須涉及到一些「酒神」信仰的哲學問題。在古希臘的神話中，酒神（Dionysus）在古希臘語的意思就是「出生過兩次的人」，而這部份我在義大利西西里島的酒莊拍攝過程中，似乎能找到很好的體現。在西西里島，我看到酒莊一方面將葡萄壓榨成汁來釀造紅白酒，另一方面又再把這些壓榨後的果渣收集起來進行蒸餾，製作義大利特有的白蘭地－ Grappa。這些「果渣」象徵的其實就是一種重生的力量，因此如何拍出一種神話中天堂雲霧和再次誕生的意象就非常重要。

在2018年的拍攝行程中，最讓我記憶深刻的是Armagnac產區一座擁有4、5百年歷史的古堡酒窖，酒莊莊主帶領我們前往酒窖時，我還疑惑著為什麼要往戶外草皮方向走去呢？但瞬間拐個彎順著石階往下走先看到的是有點老舊的木門，往內推開進去則是一小段磚頭砌成的弧形走道，跟外面相比裡面瞬間暗了許多，以至於眼睛還必須先適應一下，走到底有了幾盞燈光點亮走道，接下來印入眼簾則非常有歷史的橡木桶，一整個就像是17、18世紀電影裡的場景：昏黃的燈光、斑駁的老舊磚牆、沈睡不知道多久的老舊橡木桶，酒窖內滿滿的歷史痕跡，讓我感動到無法用言語形容。回過神來，才開始冷靜的用鏡頭向這些沉睡中的歷史佳釀致敬。